我跟程奇原来是一个厂里工作。他长得不帅,家里也没什么钱,但他是真心疼我。那时候我胃不好,中午吃了厂里的饭菜就会泛痛,他知道后,每天早上都会熬一锅小米粥带到厂里来,再跟食堂师傅打好关系,到中午时就帮我热一热。吃着温暖的小米粥,我的心也被温暖了。
我们结婚的时候,因为他家里拿不出来多少钱,我说服父母,只要了三万元彩礼。我父母心疼我,又把这钱都让我拿走了。婚后,我们和他母亲住在一起。公公长年在外打工,我只在结婚时见过他一次,那是个脸上有着刀刻斧削一般皱纹的人,至少比真实年龄老了十几岁。
婆婆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,话不多,每天顾着家里的几亩田和一群鸡还有三只猪。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,但我想应该不喜欢吧,因为她看到我很少笑,我做了饭菜后,她也从不说好不好吃。我问程奇她是不是不喜欢我,他说不是,她就是这样的人,好坏她心里有杆秤,但是从来不说出来。
考虑到夫妻都在同一个地方不好,我换了个工作。去了没几天,刚好遇到中秋节,厂里给每人发了一百块过节费。我去买了盒好点的月饼,拿回家后,婆婆看了直皱眉头,说自己不能吃糖,怎么买这个来。我顿时有点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感觉。
小姑子从外面回来过节,看到月饼就拆开来吃了。她在县城一家公司做文员,衣服和穿着都很讲究,才吃一口,她就皱眉说:“天呀,怎么这么难吃?”说着就把手中的月饼给扔了。我看了心头一疼,一盒就四个,八十多块钱呐。当然,我没说出口,要不然,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吵起来。她总觉得家里人对我太好了,所以回来后老是找我的茬。
公公在傍晚的时候也回来了,一家人吃了个团圆饭。这时候小姑子才说自己辞职了,因为她要结婚了。公婆被她惊住了,忙问对方是什么人。她说是公司的同事,还让他们别多管了,只要把嫁妆准备好就行了。
我顺口问了一句:“那边准备出多少彩礼呀?”她得意地说:“反正比你嫁到我们家多。”这话一出,公婆和程奇都有些难堪,她却像不知道似的,又说:“便宜无好货,我才不要做便宜的新娘呢。”
公公皱着眉头说:“你年纪不小了,说话之前过过脑子,我们对你嫂子都很感激,什么叫便宜无好货?”小姑无所谓地说:“反正,我是不会把自己三万元就卖了的。”我眼眶一红,放下筷子回到了屋里。
等他们吃好后,我去洗了锅和碗,看到公公正在那里吃月饼。婆婆拿着那盒月饼对我说:“还剩下两个,你和小奇拿回房吃吧。”公公跟我点点头,说:“我牙不好,一个就足够了。”小姑子则在一旁不屑地说:“这月饼真难吃,送我也不要。”
我拿着月饼回到房里,根本没什么胃口,顺手将它放在一旁,但是放下的那瞬间,我突然感觉重量不对,按理说已经拿走了两个应该是轻了,但为什么会重了?我打开盒子,顿时惊住了,那两个空着的地方放了三沓钱,这应该公公打工一年结回来的账,他嫌异地存取款要收费,总是带着现金回家,说多少次都没用。
我看着钱,眼泪忍不住地掉了下来。程奇进来,以为我是受了委屈才哭的,安慰说:“我妹就这脾气,谁说也不管用。”我摇头说:“不是,我是心里觉得温暖,就像当初你给我熬的那些小米粥一样,一直暖到了心里。”